当前位置:矿山文学

六十年前的那个除夕夜

日期:2023-02-27    来源:七台河矿工报    作者:赵景禄

这是我小时候很少人知道的一个故事。记得那是六十年代末。那时的孩子们最想过年,今天昐,明天昐,总觉时间过得慢。

我们当时很困难,住的都是土坯房,一趟街挨着一趟街,一趟街的房子都是连在一起的。

终于到了年三十晚上,十来岁的我不顾外面冰天雪地的寒冷,穿上空筒的棉袄,趁着父亲和兄弟们围着火盆嗑瓜子的时候,悄悄地拿着父亲买的两个二踢脚也叫双响炮,径直跑到了后趟街的同学左福生家。

一进门,左家一家人正在炕上唠嗑包饺子。由于天气过于寒冷,一进屋一股暖气扑面而来,我顾不上别的,直奔炕沿边上红红的木炭火盆,早已忘记藏在棉祆袖子里的二踢脚。伸手烤火的同时,两个二踢脚从袖口里直接掉了下来,平落在火盆里顿时炸响,木炭炸飞,散落在包好的饺子上和炕上。炮仗炸响之时,左家的男女老少乱成了一团,灭火的灭火,泼水的泼水。

惊慌失措的我跑到大街上,呆若木鸡地望着左家的房门,害怕恐惧,手脚冰凉,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。知道左家的人都没有受伤也没有着大火,才忐忑不安地回家了。

第二天,同学左福生的父母来到我家,叙述了事情的经过,左家人没有责怪我,原谅了我大年三十晚上惹下的祸事。

知道惹了祸,我也准备好让父亲揍一顿。父亲脾气不好,小孩子不懂事经常惹祸,没少挨父亲的暴打。可这次父亲非但没有打我,反而心平气和地安慰我。平时挨打,我都倔强地昂着头,任凭怎么揍也不吭一声,这一次的安慰让我忍不住大哭起来。

六十多年过去,我回到了久别的故乡,原来低矮的坯房不见了,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排排宽敞明亮的砖瓦房,整条街干干净净,各家门前都栽着垂杨柳,一派社会主义新农村景象。

“老同学”,顺着喊声望去,一位白发苍苍满面红光的老人来到了我的面前。“你是?”“我是左福生啊”,听到左福生的名字,我顿时想起六十年前的那个除夕夜,“真的是你吗?”我们的泪水都流了下来,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。